◈ 第4章

第5章

  厲則深像是被她問住,氣壓低到嚇人。
  「如果以彤沒有出狀況,我可以等到這個孩子平安出生。」
  畢竟這也是他的親生孩子。
  厲則深還沒有禽獸到那個地步。
  許清雅卻聽出了言外之意。
  他說的是如果,如果許以彤沒有意外。
  她那個病,就像一個定時炸彈,隨時都有可能出狀況。
  一旦出了,那麼她的孩子哪怕沒有足月,也會被用來救她。
  許清雅提醒他:「我們已經離婚了。」在她逃跑之前,她已經將離婚協議書籤好了讓人轉交給他。
  厲則深像是聽見什麼笑話。
  他掐住許清雅的下巴,逼迫她抬頭和自己對視,卻被她眼底的涼薄刺得眯了眯眼。
  幾個月前,那裏面盛滿的還是對他的愛慕。
  他不喜歡這種陌生的眼神。
  未知的情緒突然在心底翻湧。
  厲則深伸手遮擋住她的眼,掌心感受到了她忽閃的睫毛,蹭在皮膚上,帶來輕微的癢。
  「乖乖,」他聲音輕的就像情人之間的呢喃,「只要我沒有同意,這輩子你都不可能擺脫厲太太這個身份。」
  許清雅知道他說的對。
  放在以前,她聽見這話,肯定會欣喜若狂,覺得這是自己在他心裏有位置的象徵。
  可現在,她只覺得可笑。
  她費盡心機想讓厲則深愛上自己的時候,他對她棄如敝履。可等她心如死灰想要遠走高飛,又被他強硬留在身邊。
  「好,」許清雅圈住他的腰腹,「我會聽你的話的。」
  「阿深,」許清雅頭在他懷裡輕輕蹭了蹭,「我每天只能待在家裡,很悶,很無聊。」
  厲則深摩挲着她的發,並不抗拒她的親近:「讓張媽陪着你多出去走走,對你和孩子都好。」
  如果不清楚他之前做過的那些事,還真以為他是位疼愛妻子的好丈夫。
  從她被抓回來,他們兩人之間少有這麼溫馨的時刻。
  就在許清雅都快要信以為真的時候,冷不丁又聽見他開口。
  「聽話,只要你把這個孩子好好生下來,」厲則深聲音帶着誘哄,「我不會虧待你的。」
  許清雅如墜冰窟。
  她竟然有一瞬間真的認為,厲則深轉性了。
  唇角嘲諷的扯出一個弧度,她的聲音卻愈發柔和:「好。」
  她必須儘快做打算了。
  她原本以為今天晚上厲則深也會和從前一樣離開。
  聽見浴室里傳來的嘩嘩水聲,許清雅呼吸有些急促,強迫自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從厲則深的手機上移走。
  可手機放在那,就像個深不見底的慾望深洞,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。
  她迫切的想知道梁塵飛現在到底怎麼樣了。
  厲則深雖然沒有限制她的出入,但身邊總有張媽陪伴,根本找不到機會聯繫外人。
  可用厲則深的手機,未免風險太大了些。
  最終,還是擔心的想法佔據上風。
  「阿深?」許清雅衝著浴室叫了一聲,沒有得到回應。
  他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出來。
  許清雅忐忑下床,深呼吸一口氣,安慰自己鎮定,然後拿過手機,走到陽台,掩上門之後,迅速輸入密碼,撥出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。
  做這些的同時,她也在回頭張望,確定厲則深還沒有出來。
  電話響了幾聲後。
  梁塵飛略顯得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:「喂?」
  許清雅抓緊時間,飛快道:「塵飛,是我,你現在怎麼樣,厲則深沒對你做什麼吧?」
  梁塵飛聽出她的聲音,痛意飛快划過心頭,幾乎不管不顧問:「小雅,你現在怎麼樣,沒事吧?你還在外面嗎?厲則深沒有找到你吧?」
  許清雅幾乎嗚咽:「沒有……他沒有找到我。」
  「那就好。」電話那頭,梁塵飛鬆了口氣,聽出許清雅的哭腔,他笑着想假裝沒事安慰,不小心牽動到臉上的傷口,倒一口涼氣。
  「你怎麼了?」許清雅急切追問,心彷彿被石頭吊起。
  「我沒事,」梁塵飛平復好了情緒,「小雅,你一直不聯繫我,我很擔心,但好在你也沒事……」
  話還沒說話,他驟然頓住。
  電話那頭傳出低沉危險的笑聲,驀地打斷了他剩下的話。
  許清雅抬頭,不可置信看着面前**着上身的男人,手機已經被抽走,撥了外擴,剛才梁塵飛說的話被放大回蕩在靜謐的房間內。
  他什麼時候出現的?
  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出來?
  目光游移,落在厲則深身上,許清雅恍然大悟。
  他身上半點水汽都無,這不過是一個用來誆騙她的局。
  厲則深陰鷙地盯着她,拇指順着她的臉頰滑落,最後停在她唇畔上,重重碾磨,許清雅吃痛發出一聲低呼。
  另一頭的梁塵飛聽見動靜,只恨自己沒辦法出現在許清雅身側保護她:「厲則深,你對她做了什麼?放開她!」
  厲則深沒有回答他的話,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,薄唇輕齒:「小雅,你太讓我失望了。」
  許清雅渾身發抖。
  她早該想到,厲則深怎麼會疏忽到把手機明晃晃擺在她面前,這分明就是一個試探!
  試探她還會不會逃跑。
  梁塵飛半晌聽不到回答,心裏愈發沉重,他緊握手機,牙齦都咬得快要出血,可恨勢力不及厲則深,如蚍蜉撼樹,既保護不了心愛的女人,也沒辦法讓厲則深折其手臂。
  最後還被他送至國外,只能靠酗酒打發度日。
  梁家那邊已經對他警告,不要妄想和厲則深作對,否則,他遲早也會成為家族棄子。
  可他又怎能眼睜睜看着許清雅再入火海。
 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,痛恨他人言微輕。他咬住牙齒,低下高傲的脊樑:「厲先生,我求您,放過她。」
  「哦?」厲則深似笑非笑,「我還不知道,原來你也會求人?」
  言語里的譏諷不言而喻。
  「看來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,你還有膽子和她聯繫。」他語氣已轉換成森森寒意。
  許清雅心頭一顫,抓住了厲則深的手,含淚搖頭。
  她那張清麗的臉上流露出這樣脆弱的美麗,簡直撩人心弦。
  厲則深突然來了幾分興緻。
  他伸出手指,強迫許清雅張開嘴,略有警告似地在她牙齒上敲了敲,玩味地做了兩個口型。
  許清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,沒想到他這麼瘋。
  屈辱瞬間席捲了她全身,她想拒絕,可厲則深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,手指不輕不重在屏幕上敲了敲,看着她如想像中紅了眼。